[古一古二][夏乐/越苏]]江都轶事(07)

这才是今天的更新……上次是我忘了发lof……吐血……


07

   “还装?”乐无异确定女人走远之后才出声调侃,“啧啧,我这可算英雄救美?”

     夏夷则拄着剑站起来,他甩了甩头,可眩晕和无力感还伴随着他。

     乐无异叹了口气,从怀里掏出个长颈白瓷瓶,他拔了瓶塞倒出颗焦黑的药丸,“上次阮妹妹给的解毒丹,你先试试。”

     夏夷则想伸手去拿,奈何手抖得根本抓不起药丸。乐无异再次叹气,认命地捏着药丸张嘴啊了一声,“来,夷则,张嘴……好,真乖!”

   “乐兄,在下不是小孩子了,”夏夷则无奈地道。

     乐无异把瓷瓶塞回里,漫不经心地回答,“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,你可比我还大一岁。”

   “你怎么跟来的这里?”夏夷则有点儿好奇。

   “我看到你的留言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,亏我买的那匹马脚程够快,在离甘泉村还有三十来里,就是你们休息的那个茶寮,我就看到你和闻人了,”乐无异想了想又道,“我想着你们明察我暗访,实在不行再碰面——跟你们同行的可是天墉城的陵越师兄?”

   “你认得他?”夏夷则一挑眉毛,他怎么会认识陵越?还叫师兄?

     乐无异斜斜地靠在石壁上,闻言耸耸肩,“我师父跟紫胤前辈交情匪浅,然后——你也知道我的拳脚兵刃功夫都是初七教的……”

     夏夷则打断他,“所以我一直很好奇用唐刀的初七前辈是怎么教出你这个剑客的。”

   “哎,我是偃师!才不是剑客!”乐无异反驳了一句才继续道,“我曾有幸蒙紫胤前辈点播几招,自然认得陵越师兄。”

     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,夏夷则不禁感慨起江湖之小,高人们果然是相互认识的。

     说到这里,乐无异忍不住吐槽两句,“我倒是觉得,以清和前辈和紫胤前辈的交情,你不认识陵越师兄才奇怪好吧!”

   “你知我身世……我幼时连太华山的人见得都不多,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禁地练剑,”提起这个话题夏夷则的口吻冷淡了一些。

     乐无异假装自己没听出来同伴话中隐隐带着的凉意,兴致勃勃地问他,“来,说说看,这几日你都查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 夏夷则素来那他没办法,便一五一十地将这几日的事情讲了出来。

     乐无异摸摸下巴,“你觉得欧阳医馆的那个黑衣剑客跟天墉城有关系?”

   “不敢肯定,但他的剑势确实有些像陵越前辈,我和闻人都这么觉得,”夏夷则自己也拿不定这事,毕竟剑势与剑法不一样,它虚无缥缈一点儿。

   “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件事,”乐无异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。

     这样的神色在乐无异脸上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,所以夏夷则不敢怠慢,“何事?”

     乐无异说,“陵越师兄有个师弟。”

     夏夷则皱眉,那又怎么样?

   “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师弟,”乐无异回忆了一下,“是直系师弟……他们同为紫胤前辈的弟子。”


     那是上个冬天发生的事了,他奉谢衣之命将一件偃甲送到紫胤真人手上,又因大雪封山而在天墉城停留了几日。

     在第三天、也不是第四天上的时候雪还没停,乐无异不知从哪儿来的兴致,万年屋里蹲居然有了顶雪出门散步的想法。

     寒风萧萧,天空冷寂。

     天墉城内植被稀少,据说只有紫胤居住的玄古居外有一棵松树,而这里的建筑风格又颇有秦地雄浑厚重的风范,青铜灰瓦,覆了雪之后即不似江南的锦绣万般,也不似北疆的壮阔无垠,反而是说不出的寂寥苍茫。行走其中,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自己,静到雪花飘落之声都清晰可闻。

     天墉弟子自然在这样的天气里鲜少外出,乐无异转了一大圈竟没碰到一个人,不知不觉便游荡到了天墉城展剑台。还未等他转过插着无数利剑的剑石,悠长的剑鸣和细碎的兵刃碰撞声便传入了他耳中。

     这个时间还有人练剑?乐无异按捺不住好奇心,不禁屏住呼吸凑得更近了一些。

     展剑台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层,可正在过招的两个人踩在雪地上竟连足印也没有,只有雪花被微微压散一些。天墉轻功独树一帜,可不管是哪家的轻功,到了这个境界也足够骇人听闻。

     长剑相碰声连绵不绝,快时如急雨跳珠,慢时又如梅雨绵延,快慢之间仿佛隐藏着某种玄妙的节奏,让过招的二人都沉醉其中。

     乐无异认出这两人使的都是天墉剑法,却明显高出寻常天墉弟子许多,剑招不拘一格,信手拈来,承转连接时巧妙到巅峰。

     这场同门间的过招并没有持续很久,就在二人即将分出胜负之际,两人同时收手。

     静了片刻,其中一人低低地叫了声师兄。

     被唤为师兄的人道,“出来良久,该回去了,师弟。”

     这一声可惊得乐无异险些咬了舌头,那居然是陵越!要知道天墉弟子均尊陵越为大师兄,鲜少有人直接叫他师兄,而陵越本人对同门更是从未亲昵地舍去姓名直接唤为师弟。

     一阵衣袂摩擦声后,有人小声抱怨,“师兄,牵手……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 陵越轻笑一声,“那又如何?在我眼里你始终是那年师尊领会来的、我的师弟。”


   “我后来曾打听过,紫胤前辈确有个小徒弟,只不过常年禁足天墉。我也问过师父和太师父,师父讳莫如深,太师父直接骂了我多管闲事,”乐无异撇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满。

   “然后?”夏夷则追问。

   “没有然后啊,”乐无异很自然地回答他,“我就是听说陵越师兄之后有感而发嘛。”

     夏夷则一怔,又好气又好笑,“我以为你有什么发现。”

   “我确实有发现,”乐无异眨巴了下眼睛,“我发现阮妹妹的药奏效了,你是不是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?”

     光顾着说话,夏夷则自己倒是没注意,乐无异一提他才发现四肢百骸里流窜的酸麻感已经消失大半。

   “既然好了就出发吧,”乐无异扳过夏夷则的肩头,“往回走,我可等着你陪我看遍江南花呢。”

     夏夷则苦笑,他这算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


     暴雨初歇,天空放晴,翻滚千里的云海甚是壮观,天边露出的一丝彩霞令人心情振奋,这情景比起江南的精致烂漫倒更像塞北快雪时晴的辽阔景色。只可惜云海散得极快,明媚的阳光再无遮拦,照耀着雨后潮湿的大地。

     只是欧阳少恭的心情远没有天气那么好。他把抹了药酒的小刀在烛火上反复灼烧直到刀身呈现出幽蓝的亮色,然后百里屠苏肩上的伤口被他挑开一些。后者闷哼一声,浓稠的深红色毒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。

   “忍一下,”欧阳少恭感觉到刀尖已经触到深埋于血肉中的毒针,他捻着针尾抽出暗色长针。

     百里屠苏的肩头猛地一抖,但他迅速深吸一口气,示意医生继续。紧接着,伤口处传来烧灼一般的疼痛,他咬住嘴唇,忍到脸色苍白,皮肤下淡青的血管剧烈地滚动着。

     可能是百里屠苏的体质特异,总之他受伤后伤口难以愈合,欧阳少恭对此束手无策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伤上叠伤,日益虚弱下去。

     伤药带来的灼痛终于散去一些,欧阳少恭为百里屠苏拭去额上的冷汗,同时斟酌着对他道,“我得出去一趟。”

   “先生不能出去,”百里屠苏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医者按回床上。

   “这里大概曾是山中猎户居处所以还有些药材,可我查看了一下,并不足以帮你解毒,”欧阳少恭微蹙眉毛,“你的毒若拖得时间长了,怕是……”

   “伤及性命?那总也要些时日,”百里屠苏闭了下眼,“也许在此之前一切都能结束。”

     欧阳少恭摇头,“他们筹划了这么久,怎么可能轻易结束。百里少侠,在下身为医者,断不能见你如此轻贱自己性命。”

   “我还能挺一段时间,”百里屠苏轻声道,“先生便再信我一次,屠苏还能挺住。”

     欧阳少恭喟叹一声,“你若坚持……”

   “多谢先生,”百里屠苏轻轻点头。

     他并不是故作坚强,只不过有些事情面对过了,便也不再为其忧心。作为百里屠苏的日子,每一天都是向上天借来的。若非紫胤真人,他早已与自己的族人一道长眠于乌蒙灵谷,又哪里来的这十多年的平静生活?所以,面对死亡他并无惧怕,若身死当场,恐怕也只是有些遗憾罢了。


     待夏、乐二人与闻人羽及陵越汇合后返回村中时,圈养的猪还在哼哼唧唧地叫着,炉火上还煲着汤,竹桌上摆着碗筷和未动的饭菜,但整个村庄已经人去屋空,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般。

   “什么情况?”乐无异大惊失色,“我跟在你们后面偷偷潜进去的时候他们都还在!”

   “我曾听师兄讲起,大漠行军中偶尔会见到绿洲边的废弃村落,就跟这里一模一样,”闻人羽想起秦炀的话,“当地人说,那些村落里的人事被沙漠里的沙妖迷走了……”

   “喵了个咪的,闻人你别吓我!这里哪有什么沙妖!”乐无异搓搓胳膊,“这事太邪气了!”

   “大概这里的村民——你们见到的那些根本就是血露薇的人伪装出来的,他们的主人走了,他们自然也要跟着撤退,”陵越淡淡地道,“他们有这个本事。”

   “那这里原来的村民呢?”乐无异追问。

     陵越苦笑着摇头,“或许是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村子,又或许这里根本从来没有过一个甘泉村,因为我们要来,所以这里才有了一个村子和一个溶洞。”

   “陵越前辈的意思是你见到的村子就是假的?”夏夷则问道。

     陵越不置可否。

   “不管是哪种可能,都证明欧阳少恭此人有问题,”夏夷则分析道,“他是青玉坛弟子,不如我们往衡山青玉坛一探?”

     也只能这样了,但愿在青玉坛能找到关于这位医者的蛛丝马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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